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吵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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吵架

醒過那次後,沒再睡很久,約是八點左右,蘇訴側躺著看黑暗的房間楞神,處於迷離世界之外的狀態。

她手往旁邊摸,卻摸了個空,頓時坐起身,孩子呢!蘇月月去哪了!

手機屏幕發出點光,她連忙按開床頭的燈,真只有她一人,慌忙穿上拖鞋,往外面跑,在二樓的走廊上就看到了客廳裏坐著的人,手握著欄桿問:“小月月回去了?什麽時候醒的,我怎麽一點動靜都沒聽到。”

“回了啊,你那時候還在睡。”柳習把桌上的保溫盒打開,跟她招手,“快下來吃飯,我們在那邊遇到個還不錯的素食餐廳,專門給你帶回來的。”

蘇訴這才放下心,拖鞋在樓梯地板上一噠一噠的,“隨之哥呢。”

“你還說他。”柳習想起回來時看到的那幕,“自己侄子不看好,睡得倒香,讓人家給你帶。”

蘇訴坐到地毯上,“小月月醒了是他照顧的?”

“對啊。”柳習說:“他抱著在二樓走廊上走,我們一進門就看到了。”

那她怎麽一點聲音都沒聽到,平時蘇月月醒了都會在床上亂爬的啊,蘇訴捏著筷子,低頭在盒子裏夾菜,說:“隨之哥吃飯了沒。”

柳習拿遙控器調電視,眼睛盯著屏幕說:“吃了,我給你們仨都帶了那的菜,做的是真不錯。”

都八點了,江隨之肯定去公司工作了,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白天不去,要在晚上去。蘇訴嘗了幾口,雖然好吃,但她沒什麽胃口,低著個頭半天都沒吃完。

明明跟往常沒什麽區別,但蘇訴就是心情不咋好,可能是下午睡太長的緣故。她坐到椅子上,從書包裏抽了一匝卷子出來。

都大學了,竟然還要跟高中一樣做卷子,為了不掛科還要去培訓班補習,這太荒謬了,老師硬是給布置了十幾張卷子。

蘇訴當初憑逆天的優勢科進了985,排掉英語分數已經高達567,英語臨時抱佛腳,又是背單詞又是背作文,趕上了個五十分,硬是偏科上了雲大,

結果進去後主科外語壓根跟不上,大一期末掛科,補考不過再重修,柳習怕她真因為掛科畢不了業,這也太離譜了些,硬是在大一下學期把她強行壓去了一個培訓機構補習。

好歹先提升一點,這樣到時候他教的時候,自己不至於太笨,這麽想著,蘇訴從第一道閱讀看起,又是發消息求教姜議語,又是去敲她哥的房門求教,一直到十一點,才磨蹭完半張卷。

這主要是怪蘇訣,他大約是從來沒做過這麽簡單的題,只講單詞含義,而且他寫題還全憑語感。蘇訴看都看不懂,回去後自己又研究,被他帶跑偏,套出的答案還真和標準答案對上了,結果再用又錯了一片。

【阿訴:照片jpg】

【阿訴:怎麽我這做的全是錯的。】

姜議語這時正在做物理題,蘇訣閑著沒事幹給她出的,她做了一晚上都沒算出來答案,草稿紙倒是已經費了好幾張,聽到手機提示音,打字發送。

【姜姜:你沒有按照單詞含義來做嗎,講講你的思路。】

她卷面很幹凈,沒有在附近標重點的習慣,蘇訴專門拿筆劃了幾個圈,再拍照,發給她。

【阿訴:就看這個,蘇訣寫的時候就這樣,把那幾個單詞一拆,再塞到原文中,重合最多的就是。】

姜議語一看這思路,兩眼一黑,到底是誰叫蘇訣用這種方式去教的,轉給他發消息。

【阿定:你怎麽教的啊,她沒基礎學過怎麽能用語感去套,後面全錯了,還耽誤她時間,阿訴好不容易才寫的題。】

【訣:……】

【訣:我沒這麽教過。】

得,被他寶貝兇了,蘇訣扔了手上做完一半的程序,往他妹的房間走。

蘇訴被題目難得拿筆插頭發,轉眼就看到蘇訣站在桌旁盯她,莫名其妙的,“幹什麽?”

“剛我給你寫的草稿在哪。”蘇訣說。

書桌上平鋪了好幾張草稿,蘇訴找到那張被他寫過的原稿,遞給他,“這兒。”

那狂飛的筆印,一看就是他的字跡,蘇訣拿在手上,拍了張照片,指著右下角的一個語法公式,“這誰教你的。”

蘇訴對這道公式的正確程度堅信不疑,怕他不信還拿筆演算,“這不是你教的,你看,這詞根加詞綴,就能把名詞變成形容詞,這一推不就是了,你寫的單詞那麽麻煩,這個簡單。”

蘇訣:“……”

在某種程度上,他妹這思路也挺牛逼的,蘇訣的眼角輕微抽搐了一下,看向她說:“你真是個天才。”

這話她高中時的語文老師對她說過,歷史老師也說過,多好的褒義詞,但從她哥嘴裏吐出來,絕對是個貶義詞,還是個嘲諷buff疊滿的貶義詞,蘇訴蠻不服的,“有問題?”

桌旁又放下來一把椅子,蘇訣這大少爺真是一刻也不想站,他坐下後把單詞拼湊法又詳細寫了一遍,說:“這個公式不能簡化,舉一反三是你這麽用的嗎。”

“哦……怪不得全推錯了。”蘇訴抿了下這道題,突然清醒,“還不都是你,誰讓你跳的,這倆公式被你寫的跟一個似的,我哪知道別的不能推啊。”

蘇訣椅子往後劃拉了一道,“關我什麽事,是誰讓教的。”

“我讓你教你就不能寫詳細點,那麽懶怎麽追人的。”蘇訴聲音越說越大,勢必用氣勢碾壓他。

蘇訣雖然聲音不大,但嘴毒,“不轉腦子,公式要是能隨便推,你怎麽不上教科書。”

蘇訴直接被氣得半死,“我怎麽不上教科書,我知道不能推嗎,我要是知道還得去問你?還我不轉腦子,你怎麽不轉轉腦子,你不知道你妹基礎什麽樣嗎,還跳含義,懶得你了,你怎麽不從珠穆朗瑪峰直接跳到雅魯藏布大峽谷去!”

“你英語什麽樣?初中媽讓我教你,你就跟個倔驢樣,跑八百裏都不學,哪次找我不是要答案,誰知道你是哪根筋不對,現在又是要學了。”蘇訣把她拍過來的手扒走,“再有,現在知道你是我妹了,你那時候非得讓我喊你姐,你怎麽在想。”

一沖就想哭,一想就掉淚,一掉淚就帶哭腔,蘇訴的眼淚就跟那斷了線的珠子似的,從眼眶滑落到下巴,偏偏那張嘴還在叭叭叭,rap歌手都唱不過她,“我現在就是想學了,我天才我神經好我腦子快我就是要學怎麽了,我就是倔驢就是跑八百裏就是不學怎麽了,我喊了你十幾年哥你喊我幾聲姐怎麽了,我倆就隔那麽個幾分鐘出生你也沒比我大到哪去蘇訣!”

“行行行,別哭了。”蘇訣移開眼,“我再教你仔細著點行吧。”

在蘇家兄妹倆第n次爭吵中,蘇訴靠眼淚又勝一次,“誰讓……你教了,我哥哥可是平大的,他還修兩門……”

後面就是細小的哭聲,蘇訴拿桌上的卷子擋臉,薄紙瞬間浸濕一片。

“……你哥哥,他是你哥嗎。”蘇訣把手機按亮,點進他妹的聊天框,輸入一串數字,再輸入密碼,轉賬成功。

蘇訴桌上的手機叮咚一聲,她把卷子拿開,“就是了,比你好。”

“行,沒見你跟你那哥哥吵。”蘇訣站起身,往門口看,說話陰陽怪氣的,“挺有本事,把你哥給哭來了。”

順著他的視線,暖黃的燈光下,純白的門板旁站著個男人,西裝革履,領帶亂都沒亂一下,一絲不茍,儼然一副剛下班的模樣,手裏拎著的兩個袋子上標著面包店的logo,胳膊上還掛著進門時脫掉的大衣。

本以為只有他一個,蘇全剛不知道站哪了,現在突然走進來,開口說:“剛回來就聽到你倆吵架。”

蘇訴閉著嘴不說話,眼淚已經停了,垂下眼,盯著手心。

蘇訣也懶得解釋,說了別的,“你倆一塊回的?”

“對啊,你回來得晚不知道,我看隨之要去公司,我就也去看了看。”蘇全指著他手上的紙袋,說:“都吃點東西,大半夜的吵架也不嫌餓,這是你們隨之哥專門去買的,樓下還有,你們明天當早飯吃。”

蘇訣笑了下,“給哭的人,她耗的體力多。”

隨即,出了房間,回自己房間跟姜議語告狀去了。

江隨之把紙袋放到桌子上,眼下是雜亂的幾張草稿紙,上面寫的單詞直紮眼,他的目光轉向蘇訴的腦袋,她這次哭又是因為課業。

蘇全握著她的肩膀安慰,“阿訴啊,你跟你哥吵架又吵不過他,何必費體力不是。”

蘇訴:“……”

“你看,你爸我都說不過他,更何況你。”蘇全安慰人可有一套,給她出招,“你哥從小到大就沒個怕的,現在不一樣是不,不是有人能管住他嗎,去找小姜給你出氣。”

其實她沒多氣,就是上頭了頂了幾句,吵過就過了,蘇訴“嗯”了聲。

“快十二點了,早點睡覺,別天天熬夜。”蘇全準備下樓,把袋子裏的面包拿出來說:“你最喜歡的巧克力面包,回來的時候看那家店還亮著燈,隨之下車去買的。”

蘇訴擡頭看他,“謝謝隨之哥。”

她眼角紅了一片,在暖燈下更清晰,江隨之一副長輩的姿態,手放到她頭上,輕輕拍了拍,周身透著淡淡的溫柔,“睡覺吧。”

“我卷子還沒寫完。”蘇訴看著他。

江隨之動了下手指,把她頭上之前插上的筆抽出來,坐到旁邊的椅子,說:“我教你把這幾道學會了,剩下的留到明天再寫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蘇訴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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